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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与鹤

  • 之前记的梗,先写出来之后再画图

  • OOC有,神仙Paro, 怪力乱神什么的也有,考据党别认真

  • 才发现今天是元宵节,所以提前发布这篇文当作庆祝吧 xDD


初遇发生在一片雪地里。


年初,天上的神仙结伴下凡饮酒寻欢,对香酒没有胃口的月老选择早退,独自去镇上的小茶档品茶。当时是新月之夜,满天繁星,却无人欣赏。此时镇上的人寥寥无几,多数窝在温暖的家里或是上酒楼狂欢,很少有人晚上出来喝茶。因此月老寻找了好一番,才在街角旁找到他的目标。


或许是冬天末,寒气未逐,小茶档的生意意外不错,不少车夫们聚集在一起,冻伤的手握着热腾腾的茶杯,一面和他人岔嘴,一面饮茶,热乎乎的茶水随之滑入肠胃,即使是大雪天也舒服极了。


月老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洁白的肌肤和车夫们常年在外工作的深色皮肤截然相反,身上的丝绸蓝裳即使经过雪地也没能沾上一片雪花,举止间的优雅更是显赫出高贵的身份。然而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神仙的能力把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恐怕在伺茶的茶档老板眼中他只不过是一名年迈的车夫。


月老 -- 本名三日月 -- 尝了第一口茶后眉间微皱,果然低阶级人喝的茶档次也低劣么,茶水里满是未过滤完的茶渣,味道苦涩粗糙。他用手指点了点杯口边缘,一道轻柔的蓝光一闪而过,茶水发出清淡的芬芳,他这才眯起眼享受起茶。


三日月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出现的,其实大多数神明都有这样的困惑,似乎是从某段时间他们就开始存在了,然后一直执行着他们的任务。作为月老的他,是凡间男女姻缘的神明,虽说姻缘除了婚姻之外也包含了‘相爱’的成分,然而在封闭的时代,何来自由恋爱?真正遇到生命中另一半伴侣的人在少数,可让三日月困扰了很久。打个比方,眼前的几名车夫,小指上都有他牵引的红线,却没有和他们命格注定的伴侣结婚。伤脑筋啊……


三日月有种自己白忙了的感觉。


享用茶后,三日月欲返回酒楼和伙伴们回天上,却发现自己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了小镇边缘。


似乎是迷路了……三日月心想要是让大伙们知道了,肯定又会笑话他一番,但是神老了,记忆比较差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这也是为什么他必须依靠怀中的鸳鸯谱来定姻缘,否则凭他的记忆估计会把所有人的姻缘接错吧。


正当三日月决定自个儿回天上的时候,他在余光瞄到了不远处雪地上的一抹猩红。天色漆黑,银霜满地,要不是那抹红色突出,连自己也会错过。 


走近一看,是只折了翼的雏鸟,通体柔软的黄毛,右边翅膀关节处以不自然的角度向外弯,红色的血液沾染了羽翼,和三日月怀中封面红色的鸳鸯谱同色。


~oOo~


“鹤啊,你要是把架子弄倒了全部姻缘线都会掉到地上,到时候可要重染了。”


“小鹤,你这是……偷偷把我的鸳鸯谱拿去折纸飞机了?”


“这几条线缠在一起了,肯定会惹大祸的,鹤丸,这是你的手笔吗?”


“小鹤啊……”


面对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绳线,三日月有些头痛地开始梳理打结的地方。谁能料到,当晚他一时冲动带回来的小鸟,偷吃了仙桃后竟然能化身为人,而且还是个性格极其调皮的小孩。话说当初小鹤折了翼并不是因为被猎人下了套,而是因为自己贪玩弄伤了自己,又和父母走散来不及朝南迁移,才被遗留了下来。


来到月老的宫殿之后小鹤闯的祸可说是不胜枚举,小到把染姻缘线的染缸打翻,大到‘不小心’把人家的姻缘剪断,为此三日月已经不少向上头的大神道歉,心里暗自庆幸自己不是掌管生死的阎罗王,否则枉死城不知道要添加多少灵魂了。


但每当自己抓着小鹤准备训话的时候,他那瞪得大大的无辜眼神和一句‘喜欢我的惊喜吗?’瞬间让三日月败了下来。果然,神老了,心也容易软。
今天的小鹤又闯祸了。三日月在姻缘阁里编织红线,鹤丸在一旁睡午觉,睡着睡着便翻滚到红线堆里,打滚了几圈,醒来时身上、头发上都盘着红线。他迷糊地眨巴眨巴眼睛几下,双眼弯起,笑道:“你看,是不是很像鸟巢?”


“是,是,像极了,”三日月无奈开始把绳子从鹤丸的身上拿下。


不得不说,鹤丸是个漂亮的孩子,通体白色,除了那双充满灵气的金色眸子,给他单纯的外表平添一丝小贵族的模样。鹤鸟本是个让人歌颂为纯洁、骄傲的禽类,所以即使化作为人,也是个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存在。


鹤丸想要帮三日月把身上的红线解下来,哪知越帮越忙,最后把自己缠得更紧了。“我可不可以把他们剪断?”


“哈哈哈,断了便是把人拆了,你担任得起这罪名吗?”


“叱,最多再绑起来不就行了。”鹤丸赌气道。三日月喜欢以开放式问题顶回自己的做法让人懊恼,因为这样的三日月会让人觉得月老是个随性的神仙,因此不少有神明和侍从在后面说三日月的不是,怪三日月太过从容自己。然而鹤丸发现自己越是生气他人的说法,越是不断闯祸,想要触碰眼前这位神明的底线,就有点像孩子想要争取父母注意的手法,以调皮的动作来惹恼父母,换取一时的关注。


但三日月似乎……从一开始就很关注自己吧?


小鹤丸觉得他跟自己斗太费脑力了。


~oOo~


“你看,我是优雅的丹顶鹤!”鹤丸趁着三日月染红线的时候伸了爪子进染缸里,然后‘啪’的一声把爪子印在额头上,脑中把自己比喻成了成年的丹顶鹤。


“哈哈哈,长大了鹤丸一定能变成漂亮的鹤鸟,”三日月双手都浸泡在染缸之中,否则他会揉一揉鹤丸的头发。


近来鹤丸终于学会如何掌控在人体和禽类之间转变,像是开启了新世界一般,成天都会变成鹤鸟的形态飞到其它神仙的宫殿,当然也越发调皮起来。三日月觉得他弯腰向别的神仙道歉的次数比往常多了一倍,再这样折腾下去自己会因为腰部受伤非早年退休不可。


鹤丸见三日月敷衍自己有些不爽,若有所思地盯着三日月,突然向前‘啪’的把手掌压在三日月的额头上。


染缸本身不高,三日月必须坐在板凳上弯腰低下身子方能把绳线浸泡在红色的水里,头部刚好和鹤丸的高度相差不多,也方便鹤丸把手掌按在长辈的额头。待手掌拿开,三日月的额头上出现了简陋的小手印,几缕刘海也被搭上红色,颇为滑稽。


“受到惊吓了吧?我把你变成了大顶鹤!”鹤丸为自己的手笔沾沾自喜,难得他能在众人仰望的月老神仙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哈哈哈,虽然我老了,但我还不想秃顶哦。”


“秃顶?”


“对啊,丹顶鹤头上是没有羽毛的,才能显现出下边红色的皮肤。”


“……”


之后几日鹤丸都活在震惊之中,做梦时不时还会喊出:我不要秃头!


~oOo~

话题转回到鹤丸能来去自如的变身经历。某一日清晨,三日月在院子里晒刚染完色的红线,突然听见从阁楼深处传来鸡飞狗跳的吵杂声。有什么黄白色的东西嗖地一下闪过屋顶,接着几位侍从爬上了屋顶上,又跳了下去,嘴里似乎喊着‘别跑’。


三日月眯起眼睛,在阳光的折色下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飘了下来,他伸手一接,是一根白色的羽毛。


经过早上的插曲之后,三日月回到卧室里喝茶。


“嗯?”三日月刚抿一口茶水便感到唇上奇怪的触觉,有些痒痒的,原来杯中飘着一根柔软的绒羽。仔细一看,会发现在卧室各处找到羽毛的痕迹,好似有什么鸟类在卧室里乱窜过。


最后三日月在柜子里发现裹着棉袄发抖着的……鹤。此鹤还未发育完全,身上幼鸟柔软的绒羽和较钢硬的成年羽翼交叉着,处处可见褐黄色的绒羽,显然还没有完全换上纯白色的羽翼,体型虽然没有成年鹤的庞大,但依然可观,把整个柜子塞满了。一双金黄色的眼睛被三日月发现之后迅速地眨着,然后那只鹤竟然扑入三日月的怀抱中,喉咙不断发出不明的嘶叫,难听得让人发悚。


大略了解了情况的三日月有些哭笑不得,霎时发现自己的怀抱中是一把羽毛一把眼泪的幼鸟。看来鹤丸太久没有变回原型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是禽类,这一折腾反把自己吓着了。他有些坏心眼地说道:“神仙的私人卧室是不允许普通的禽类随便进来的,凡是没有经过允许擅自闯入的凡物必须受到惩罚。”


怀中的鹤叫得更大声了,紧张地扑腾着翅膀。


“那么漂亮的羽毛,不如把它拔下来塞入枕头之中?一定会非常舒服的。” 三日月无视鹤的慌张,手指梳着鹤背部的羽毛。


听到他的言语,鹤突然往后窜了出去,硬是把自己塞回了柜子之中,屁股向外,瑟瑟发抖。


“哈哈哈,开玩笑的,我怎舍得向鹤丸下手呢?”三日月对着鹤鸟没有长完羽毛的屁股笑道,试着安慰心灵受创伤的鹤丸。


发现自己被月老摆了一道,鹤丸即委屈又生气,直接啄了三日月的额头。
之后几天月老顶着个大头包,被小狐丸笑说越来越有月老的风范了。*


~oOo~


鹤丸对原本的形态不熟悉,吃饭的时候盯着碗里的汤水和饭菜,来回看对面吃的津津有味的三日月和碗里的食物。碗的构造太浅,根本无法把喙伸进去,也抓不到底部的食物。来来去去试了几次的鹤丸终于放弃了自己动手(喙)吃饭的念头,直接抢过了三日月筷子夹着的萝卜。


三日月会意,心想自己不小心忽略了鹤丸现今的囧态,也不顾鹤鸟是否能吃惯蔬菜类,开始喂对方。


当晚鹤丸肚子闹得非常凶。


除了进食以外鸟类的形态也带来了其它方面的不便。譬如说,穿衣服。以往习惯了身穿白色丝绸的鹤丸突然发现人类形态的衣服不适合作为禽鸟的他,赤身裸体的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咧咧地在回廊上‘炫耀’身段。


得知为何鹤丸躲在房间里寸步不离之后三日月没少笑鹤丸小时候还不是整天摆着自己的‘小鹤’在大庭广众之下跑。


那是小时候,现在他可是少年了。鹤丸不满自己在三日月眼中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把人关在屋里也不是办法,迟早会闷出病来,最后三日月还是向织女讨来了一段漂亮的丝绸布,把布绕在鹤丸修长的脖子上,形成了一块披肩。


虽然下面还是凉飕飕的,但至少有了一层遮羞,鹤丸这才肯踏出卧室,只是每回他激动得展开自己的翅膀的时候,披肩也会跟着飘起,下边照样暴露出来……


好不容易等鹤丸熬过了那段不堪的回想,能习惯没有穿披肩在宫殿里晃的时候,他又萌生了新的主意。


扑通。


第二十六次了。三日月闭眼闻了闻茶水的香气,默默数了鹤丸尝试飞翔败屡的次数。小时候受伤的翅膀如今完全治愈了,鹤丸每日卖力让自己展翅高飞。他爬上了姻缘线制作坊的矮小屋顶,接力跑了几步跳上空中,猛地拍了拍翅膀,最后以鹤吃屎的姿势落地,败北。


看着活力充分的鹤丸让三日月感到欣喜,同时也有点惆怅,好像家里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开始准备离家出走的心境。如果鹤丸离开了,月老的宫殿会显得非常空虚的。


三日月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依赖鹤丸的存在。


万幸中鹤丸学会了如何飞翔却没有离开月老宫殿的意思。虽然他偶尔会跑到其它神仙的局所玩乐,但最后都会回到月老的居所。其实鹤丸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离开的念头,所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即使他回到了凡间自己的族群也完全改变了,也不会轻易接受他的。


与其回去受到排斥,不如继续留在三日月的身边,过得又舒适,何必自讨苦吃呢?


在空中翱翔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经历,底下没有任何支撑,一摔就是几百、甚至几千米的事实让人害怕,同时能卧看神仙们也是个让人兴奋的经验。而鹤丸,最喜欢追求令人兴奋和惊喜的事情。他发现,飞在天空之后连三日月也无法触碰到自己,只能从宫殿的地面默默看着自己。


原来也有让三日月仰望自己的时候啊,鹤丸觉得自己和月老的距离拉进了许多。


~oOo~


月老有自己的姻缘线吗?


鹤丸很好奇,因为他听说天上的织女和凡间的牛郎有着紧紧相连的姻缘线,突发好奇身为月老的三日月是否也有自己的姻缘线。


“鹤,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三日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毕竟这几天鹤丸已经盯得他都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即便是自己换衣裳的时候鹤丸也躲在一旁偷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多了几根白发,”鹤丸自认巧妙地回避了三日月的质问。经过那么多天的观察他没有在三日月身上找到什么姻缘线,翻找了三日月的衣柜、换下来的衣服等也没有新发现。这让他莫名地觉得有些沮丧,莫非三日月和那些修行中的高僧一样,不会对他人产生爱恋之情?


鹤丸觉得更气馁了。


但这也只是短暂的低落,因为他想到了新主意。三日月牵姻缘线时拿着一条红线绑在两人的小指头,如果自己去制作坊偷来一条线绑在三日月手指头上,是否也能帮他牵姻缘?


定了坏主意的鹤丸马上施行行动,趁着侍从们换班时间偷跑到院子里偷走了一条姻缘线。说起来姻缘线也是件神奇的物品,伸缩自如,却很容易被姻缘剪刀剪断。之前鹤丸拿了三日月房间里的剪刀试了一下,轻轻松松把几条姻缘线剪断了,之后三日月把剪刀藏了起来。


问为什么三日月需要能剪断姻缘线的道具,对方清淡地回答:姻缘相接,但命运相离,与其让他们痛苦,不如直接剪断的好。后来鹤丸才从小狐丸口中得知,有些人为了追求修炼,可以把所有感情和姻缘抛弃,这也是为什么三日月能连接姻缘的同时,也必须拥有能力把它们剪断。


手中棒着偷来的姻缘线,鹤丸再次陷入深思。姻缘线必须两端绑住才能成功牵引,但他绑了三日月的小指之后,另一端该绑在哪里呢?随便找一个神仙或是侍从做实验?或是抓一个凡人上来相伴?


无论如何鹤丸都无法接受,他迟迟发现自己不希望三日月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夺去。既然如此,不如……绑在自己的小指上?如果三日月发现对方是他的话,一定会受到非常大的惊喜吧?


可惜找机会把姻缘线绑在三日月手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鹤丸欲想趁着夜幕降临大伙们睡觉的时候施行行动,但他忘了月来之所以被称为‘月’老,是因为对方晚上可精神得很,也就是那时候三日月会偷偷降到凡人间绑姻缘线。鹤丸不是没有陪伴过三日月下凡,但年幼的他很快被周公叫了去,每回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宫殿而三日月在制作坊已经开始编织红线了。


最后的最后,鹤丸没有找到机会把姻缘线绑上去,干脆丢在房间里忘得一干二净。 


却没料到三日月发现了他房间里的红线。鹤丸被领了去主殿,被三日月质问之后有些委屈地把实情说了出来,换来了三日月的开怀大笑。


“傻鹤,我都没有着急你却替我急了,将来还是先考虑自己的姻缘吧!”


鹤丸被说得更委屈,摇身一转,化作鹤鸟飞走了。


“咦,长大了离家出走么?”小狐丸刚好来拜访,见鹤丸气呼呼地飞走了。
“没事没事,只是小鹤开始为我担心未来了,”三日月笑眯眯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小狐丸。


小狐丸摇头道:“兄长还是和以前一样狡猾,为什么你不告诉他早在以前你就在姻缘谱中把你们两的名字划在一起了?” 虽然鹤丸看不见,但是三日月可是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小指上的红线牵在了鹤鸟的右翅膀关节处,那正是当初鹤丸受伤的地方。


“哎呀,就当作回报他的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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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月老的设计和雕像中头上有一粒大肿包,可以去搜一搜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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