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知

我是你的伴奏

长笛家瓶x钢琴家邪

（一）

“不行不行，在这里你得停顿更久。”指挥家烦恼地抓着头发。这已经是第七遍了，但他们固执的主长笛家还是擅自改动曲子，周围有些演奏家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显然也有些不耐烦。

“小哥，麻烦配合一下，这样一来我也比较容易弹，”吴邪见指挥家又要发作好心提醒一下。

身为张起灵的钢琴伴奏已经是一年的事情了，吴邪早就习惯读取张起灵的乐曲风格，知道如何完美无瑕地配合演奏，即使张起灵临时改动曲子的内容也难不倒他。但他不想张起灵第一次跟乐队合作就惹人家不爽。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合着指挥家的建议演奏。

终于练习完以后，乐团里的各位都松了一口气。这一场练习，多半时间都是听指挥家在那边大发雷霆，主演者是一脸不在乎，将错再错。

吴邪等着张起灵收起乐器的时间劝了他一下。“小哥，我知道你习惯了独奏，但是和乐团合作还是得听指挥家的，万一指挥家配合不来，整个曲子就乱了。”

以往张起灵属于独奏家，只有吴邪一个做钢琴伴奏，所以他要选择怎么更改曲子都可以，只要吴邪能跟得上他的演奏变化。

吴邪也不愧是个出色的钢琴家，经过几次和张起灵练习以后就捉摸透了他的风格，时不时还能帮忙提出意见，因此两人被公认为黄金搭档。

这一次他们和交响乐团一起演奏，虽然张起灵依旧担任主演，但是还有七十余人作伴奏，要大家一时间配合张起灵的风格是不可能的。这时候就得靠指挥家和演奏家互相沟通了解对方对曲子的读解，然后再由指挥家来调配其余的乐器。 

只可惜这个指挥家性情暴躁，而张起灵又偏偏是那种‘我不理睬你你奈我如何’的性格，这一下来难免两人之间会擦出很多火花。

张起灵收拾好乐器后站起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临时还抛下一句话。

“以后我只和你合作。”

（二）

要说吴邪和张起灵是怎么相遇的其实一点也不浪漫。

他们都属于独自演奏派，个人在外请导师教课，鲜少参加乐团演奏。只是好巧不巧那年两人都参加国际著名的皇家音乐学院考试，都考八级，学音乐理论时刚好找上同一个老师。

长笛的考级项目在乐曲那部分需要有一个钢琴伴奏，当时刚好吴邪在，所以就被张起灵请去帮忙。

吴邪依然记得第一次合作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因为他是钢琴家不能随便移动钢琴，所以只好叫张起灵来他家练习。

开始前吴邪敲击了一个标准的中Ｃ，好让张起灵调音。

哪知那固执的面瘫看了他一下吹出一个中Ａ。

“你吹错了，是Ｃ，”吴邪当时还在想，这人该不会没有完美音调吧，还故意闪了闪身让张起灵看到他按着的钢琴键。

“……长笛由中Ａ开始。”意思是竟然你是我的伴奏，那么就要听我的。

吴邪见揪不过人只好听张起灵的，按下了Ａ键。

结果接下来的练习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来之前张起灵已经把乐谱和ＣＤ拷贝了给吴邪，好让他提前准备曲子。实际上吴邪也很认真地反复练习过了钢琴的部分，甚至把ＣＤ播了几十遍，还细细地在乐谱上标上注释。

结果一开始张起灵就跟着自己的节奏跑，完全不理旁边错乱的吴邪。

“这里需要放慢，放慢！”“等下，那里标注的是pianissimo, 你吹得太过重了！”“不对，这是莫扎特的曲子，一般有appoggiatura（倚音），不加上去的话听起来不平衡！”

一小时下来他们竟然没有练过第二十五个小节线，两人之间的气势倒是有些僵硬。人都说艺术是很难搞得东西，每个演奏家对曲子有自己的理解，不一定每次都能合得来。可张起灵是吴邪见过最难搞的音乐家，竟然完全忽略了一般对古典音乐的见解，添加了不少个人作风。

不得不说，张起灵改得很妙，他并不是大幅度改编，而是偶尔在这里加快了节奏，那里添加颤音，或是在后边加长音节，却是演出不同的感觉来。他的技术也很好，音质清晰温润，不像一般长笛的软弱空荡，换气也轻巧快速，听起来很大方、豪迈，只是……

“小哥，不是我不提醒你，但这是音乐考试，你再多么厉害也好也得跟着考官的要求吹奏，否则人家还是会给你打低分的。”

这就是考试的弊处，大家不得不跟着要求表演，并没有太多的自由发挥空间。

后来两人不断地琢磨练习，几个月后终于顺利通过考试，吴邪也变成了张起灵的专属钢琴伴奏。

（三）

记得他们第一次出演时是多么紧张的事。

虽然吴邪和张起灵在幕后费了很多心血练习，但吴邪对张起灵的临时发挥也多多少少有些忐忑，万一他读不出张起灵在曲子中的走向的话，节奏和音符说不定会相撞造成难听的声音。

第一首演奏的曲子是约翰内斯·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五号，钢琴伴奏不算太难，只是长笛那方有很多八分音符，所以比较容易在指法出错。

吴邪对这曲子有些熟悉，它是中央音乐学院第八级考试的曲子选项之一，以前有参加考试的学生拜托他做伴奏，所以他对这曲子还有些记忆。

当他们走上台时，整个厅安静了下来。这不是大型演奏会，所以举办音乐会的场地是一个小厅，隔音效果勉强过关，但来听的听众还是尊重着古典音乐演奏会该有的规矩，大家见演奏者上台以后都停止了他们手上的动作，把所有的注意力转到两人身上。

吴邪和张起灵走到他们的位置，张起灵站在台偏中前方，吴邪则在偏后右边一点，方便他转头看见张起灵的背影。他们之前已经调过音了，这下只是做了稍微一点对音，确定没有跑调以后吴邪把双手扶在钢琴键上，转头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现在用的是４５度的方向站着，一半对着观众，另一半对着吴邪。他抿着薄唇肃穆地对吴邪点了点头，接着全身转向观众，举起了笛子。

准备好了，吴邪的手指绷紧。这首曲子一开头就是长笛和钢琴同时发音，在配合度的要求上很严格，所以他必须准备在张起灵吹下第一个音符的同时也开始他的演奏。

张起灵吸了一口气，吸气声比平常稍微夸张些，笛尾也有小幅度向上举，然后就是往下压，头点了一下。

开始了！吴邪在张起灵第一口气吹送出来的时候也按下键子，跟随张起灵的步骤开始。曲子一开始就是fortissimo,旋律带有些神秘的感觉，同时也很紧张，马上把观众震惊了。然而吴邪也喜欢这样的效果，演奏就是要轰轰烈烈的开场才有趣！

但很快的，长笛进入了八分音符的部分，顿时变得轻巧安静得多，吴邪也很配合地放轻了他弹琴的力道。他在演奏的过程一直不忘时不时憋张起灵一眼，读长笛家用身体给的暗示：换气时多少都有些停顿，所以吴邪也稍微停顿了一下，偶尔张起灵要加重音符的时候，他的头会往下点一点，吴邪也跟着加大他的力道。

曲子随之转入比较慢的节奏，这时吴邪更是要注意张起灵的姿态，随着他身体稍微的晃动来调节自己的节奏。

张起灵在吹奏时不会像初学者那么木纳地紧绷着身体站住，也不会像一些业余的玩家在那边乱晃动着身体，显得很滑稽。他进入高音的时候头部向上举，身体向后倾；要加重某个音符时又向前倾靠，下巴往下压，把气大部分集中到吹孔里，动作一贯，非常优美。

两分钟半的曲子终于完毕了，观众如从梦中初醒，愣好一阵以后才拍手。

张起灵表演的时候一直是向前看的，但现在他向后伸展了手让出位来，方便观众看见后边的钢琴家。吴邪也跟着站起来鞠躬，然后赏张起灵一个灿烂的笑容。

（四）

“这就是为什么我学的是钢琴，不是长笛，你这样是在瞎折腾自己。”吴邪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只能吃沙拉的长笛家。

张起灵不置可否，连酱都没有浇上就开始吃毫无味道的菜叶。

他们现在还差一个小时就要演出了，吴邪临时说肚子有点饿，就抓着张起灵偷偷往附近的一家餐馆去。也幸好这个餐馆的服务快，不到一下菜就上桌了。

吴邪点了一个看似油腻的汉堡，乐滋滋地咬着，相反的对面的张起灵只能点菜单上最轻淡的沙拉。

张起灵吃东西的习惯吴邪在认识他不久后就了解到了。由于那人是长笛家，所以在演奏之前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吃太少，刚好空半个肚子来才能有最好的演奏效果。吃太多撑着了无法流畅地运气，吃太少则会低血糖头晕，而本来管乐就是消耗氧气来演奏的乐器，吃不够反而会更容易觉得昏眩。再者，演奏前绝对不能吃太过油腻或甜的食品，否则糖分和油进入到建子垫的话会影响演奏，甚至长虫子，需花费很大的金额来换过。

除了这些以外，吹长笛麻烦一点就是嘴唇不能太干燥，否则会影响音色。反正就是一大堆东西要注意的，非常麻烦。

所以说，还是练钢琴的好。吴邪暗自庆幸。

但吴邪还没有高兴多久张起灵就幽幽说了一句：“吴邪，你的衣服沾到油了。”

果然，一个油泽在白色的衬衫上显得特别显眼，吴邪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起灵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演奏前最好什么都不要吃，否则容易弄脏衣服。”考虑一阵后他才加道：“但是幸好你有钢琴挡住。”

所以说，张某人是故意趁机报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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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因为《Classified》、《Through the Optic Lens》和另一篇正在码着中的丧尸文都遇到瓶颈，所以写了一些小片段来通一通思绪 .__. （其实《Classified》早就码完整篇了，可是要做一些改动，结果卡了OTL)